{薔薇}

海洋生物学家 X 摄影师 AU
一切OOC归我

这章不怎麽好看，就是含蓄的流水帐

 

吃完饭，张超盘腿坐在地上呆看着水族箱。

家裡有地暖，暖气也很足，他就这样坐了快两个小时。

方书剑洗了碗就在沙发捧着笔电整理相片，去上个厕所再回来后，就看见某人额头抵着玻璃睡着了。他走过去拍拍对方：「去沙发睡吧。」

没有回应。

他再拍。

还是没有回应。

方书剑跪下尝试把人掰过来，对方却顺势倒下枕着他大腿睡。

「......我的腿会麻掉的。」

见对方还是不做声，也不再挪动半分，他认命地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举臂打个响指，落地玻璃的窗帘便缓缓合上。

也许最近在赶报告比较累，那人很快又睡着了，身体的肌肉随着平缓的呼吸起伏。

人在睡着时是最毫无防备的状态，平日淡漠的脸容也变得可亲，眉目舒展、嘴脣微张，与初生的婴孩无异。方书剑把他睫毛上的额髪挑开，又轻轻用指尖逐一去碰他的眉毛，在把人弄醒与满足自己玩心的边缘试探着。这阵子张超没了做饭的心思，把菜和肉一股脑儿倒进锅里和麵一起煮就完事，吃完又一声不响地栽进电脑前，饶是每天住在一起，方书剑也好久没好好看过这人长啥样了。视线落到对方的唇上，他就用小指探过去，丈量唇瓣之间的空间。

「下个月要跟动保协出海......」

两片唇瓣微颤着擦过手指，他转而去扫脸颊的绒毛，又把脑袋贴近对方些。

「去多久？」

「三个月......」

过了一会儿，张超转身仰躺，双眼仍然闭着。

「可以带家属上船......」

「我是哪门子家属？」

「住在、“属于家里一部分”不就是家属麽......」

即使睡得迷迷煳煳，生物学家的超强逻辑依然正常运转，百万摄影师一发狠把人抱起来：「到床上去睡饱了再说。」

 

等到人睡饱了，再直到出发那天，怕闷又怕麻烦外人的方书剑都没答应跟对方一起远行。

于是他搬去麻烦住在附近的黄子弘凡，还顺带麻烦蔡程昱每天载他回家一趟喂鱼。每晚，三个人偶尔加上梁朋杰就在黄子家吃饭。

「诶蔡程昱，介绍那里能不能把摄影师三个字撤了？我现在是搞雕塑的，虽然也不是再也不搞摄影了，但是呢，作为摄影师的黄子弘凡、画速写的黄子弘凡和搞雕塑的黄子弘凡是不同的人，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就像喝酒前的蔡程昱、喝酒中的蔡程昱跟喝醉后的蔡程昱也是不同的人......」

「那不是你的雕塑展没人看，需要提醒一下别人你是谁呗。」

梁朋杰刚夹起的牛肉被黄子弘凡迅速抢走。

「哈？你高杨附身了麽？说什麽屁话？」

「就是你的金主睡着了也会说你的雕塑展不赚钱，把牛肉还我！」

「不赚钱又怎麽了！」

在两个小学鸡互掐脖子的空档，蔡程昱转头直接对着方书剑说：「下个项目的金主想见你，15号让张超载你去。」

「都说了他不在！还有我八百年前就不去金主饭局了！」

「那你让贾凡载你。」

「他跟仝卓在忙李向哲的展。再说，我不去。」

「那你自己坐车。」

「不去。」

「我告诉张超你不小心吃了夹层的鱼。」

「好好好我去我去！你敢跟他说我就吃了你！」

 

饭局那天方书剑随便穿了件粉色胖丁卫衣，一出门立刻被蔡程昱推回去换了件白色高领和卡其色风衣，还按住他做了髮型，（就是方方10月12日上传的照片Harris Wharf London SS20）折腾了一番才把人拽上车到饭店。蔡程昱跟金主和合作方边吃边聊，方书剑全心全意地嚼着嘴裡的牛排。等到合作方要先走了，蔡程昱去送人，金主放下了酒杯，盯着方书剑留给他的髮顶。

「方先生，您要价多少？」

「嗯？」

方书剑抬头，疑惑地看向对方。「张超给了你多少？」

这句话直接燃点起他的怒火。

「与你无关。」

他冷冷抛下这句话后起身走出门外，掠过错愕的蔡程昱就截了计程车回家。

回到他和张超的家。

 

方书剑洗了澡就走进张超房间继续工作。他的笔电在黄子弘凡家，现在只能用张超房内的桌上电脑。

他没怎麽进过这裡，连纸张放在哪儿也不知道。两人同居以来一直规矩地分房而睡，没有过什麽踰矩行为，可落在外人眼中，他仍然与被圈养的金丝雀无异。

他记得自己刚离开大学那几年，蔡程昱带着他跟不同人吃饭周旋。虽然一般的金主不是满身铜臭盘算着利益的天秤，就是摆姿态要人讨好奉承，却也不乏乐意提𢹂的有心人。可是，最后那次不欢而散的经历，让他再也不想出席任何饭局，顶多匆匆露个脸便藉口有事就走。要不是被蔡程昱威胁，今天他是怎麽也不会出现的。

从一开始，他明知道两人的关係会被误会，却本着清者自清、与外人无关的态度，继续跟张超同居。现在也是如此，偏要回到这裡来，执拗地跟世界的恶意对抗。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係，然而关你屁事。

这麽想着，他不小心按了“否”，把刚修的数十张PS档化为泡影。

「......啊————」

他扑在床上哀嚎，不管手机传来的震动。

过了片刻，手机变成了有规律的颤动。

方书剑估摸着不会是明知道会受到自己“问候”的蔡程昱，便伸手掏出手机，它却在此时停止颤动。他翻身去看萤幕，直接掠过蔡程昱那条伶仃的信息，点开红色数字不断上升的虎斑海龙王头像。

“睡了吗？”

几百张海豚照片后是一句简短的文字信息。

食指刚戳了个“没”发过去，下一秒，电话弹出来电显示。

 

「你看见没？」

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还要高涨许多。

「什麽？」

「海豚！你已读不回的海豚！」

「看见了。你很高兴吧。」

「嗯。孩子们吃了没有？」

方书剑知道是指家里那一水箱的虎斑海龙王。

「我每天都有好好餵食的。你现在在干嘛？」

这次电话换成视频邀请。

「我们调查船先在大澳以南水域遇见了两群中华白海豚，有一对海豚母子还会同步上水呼吸呢！就是我给你发的第五十八至六十六张相片。等等再给你发视频。之后我们往南走经过分流灯塔，在岸边发现另一群......」

生物学家像个实况记者般给方书剑描述这一个月以来围绕海豚的所见所闻。方书剑静静地听，不时回应一两句。

「......现在我们在大屿山南面的索罟群岛水域找江豚......。」

说着说着，声音突然静止。方书剑「嗯？」了一声。

「你今天吃饭了吗？」

方书剑一愣：「啊、吃了。」

「看来不太好吃。」

「你怎麽知道？」

「你现在看着兴致不高。」

方书剑哑然失笑。

「好好吃饭，我先挂了啊，」张超的脸最后终于映入萤幕，只是围巾把嘴巴遮挡了一半。「还有，好好睡觉。」

道了晚安后，手机萤幕上显示了大约五分钟的通话时长。

「......」

方书剑把手机埋进枕头下，关了灯和电脑就鑽入被窝睡觉。

枕头和被褥充满了张超的气息，伴随他一睡到天明。

 

约三个星期后的某天下午，方书剑原本在跟黄子弘凡买火锅的底料，一通电话却把两人带到张超的别墅，然后顺利签收了五大箱子的海鲜。

这个人又暗搓搓搞什麽新研究？

不管现在对方有没有在忙，方书剑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出乎他的意料，电话很快就被接听。

「收到了吗？」

「如果你是说那五箱子的海鲜的话，收到了，你想怎麽处置？」

「给你吃啊。」

「张超，请问您觉得我一个人吃得完吗？就是再分给黄子菜菜他们也太多了吧。」

「吃不完还可以留着看啊。」

「...... 好吧。」

就这样，方书剑在小伙伴们的帮忙下解决掉三箱，馀下两箱被推入家里的冷藏间。

事后，蔡程昱表示：「张超就是表达思念的方式也非常有他的特色。」

方书剑不置可否地歪歪头。

 

发到第1089张相片，对话框终于再次出现文字信息：

“我明天下午七点半到机场，来接我一下。”

 

到了接机那天，对方的飞机稍微延误，九点半才下地，快十点半才看见人。

面前的人除了疲累了些，看起来没什麽变化。

这麽想着，他便落入对方的怀抱。

「嗯，是我孩子的味道。」

「我身上有鱼腥味儿？」

张超没有回答，退开一些去看左嗅嗅右嗅嗅的小朋友。

「看来有在好好吃饭。」

「你是内涵我胖了吗？」

方书剑不满地撇撇嘴，从背包拿出自己做的便当递给对方。

「胖点好啊，之前太瘦了。这什麽？」

「海鲜炒饭。但是都凉了。」

张超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然后又要再吃一口。

「你就想着吃！」方书剑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张超受了一拳，捧着便当满脸无辜：「不是你给我做的吗？我吃还有错了？」

「没。」方书剑直接拉过行李就要走，被张超一胳膊肘子把人挟回来：「你不等等你家属我吗？」

方书剑的耳朵烧起来，边低头嘟哝着「你太慢了」边挽着对方的胳膊回家，没发现两人脸上都挂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回家了就好。”